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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F秘书长中国靠信贷投资和房地产难持续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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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F秘书长:中国靠信贷投资和房地产难持续


IMF秘书长:新兴市场国家波动性在加剧


总体上,我们认为全球经济正在复苏中,经济增长基本进入正轨。我们看到88个国家预测今年增长率为2%~5%,更有40多个国家预计经济增长率达到5%~8%,中国今年预计是7.5%。预计极少数国家经济增长为负。全球经济情况正在好转,复苏正在进行。


全球经济面临诸多挑战


除了这个好消息,全球经济面临很多问题和挑战。


第一大挑战是全球经济增长率不均匀。新兴市场国家,如中国、印度、巴西、墨西哥、土耳其等,近期增长率有所下降,今年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微博](IMF[微博])预计新兴市场国家增长率为4.9%,明年可能5%多一点。


美国经济正在复苏,4月份IMF春季会议时预计是2.8%。但最近IMF把美国经济增长率下调了,主要因为一季度经济为负增长。为什么呢?季节性因素起了一定作用,冬天特别冷,暴风雪经常袭击北美,商场、学校、机关、工厂等关门停业,对经济产生不小影响。但美国的就业状况不错,近几个月改善很快。整体来说美国经济复苏的势头良好,特别是今年下半年到明年,增长率可能是3%左右。


欧元区这几年困难重重,去年和前年都是负增长,今年IMF预计其是正增长,1.2%左右,明年可能是1.5%。欧元区近年来采取了很多改革措施,包括财**策、货币*策、结构性*策等,对银行业的改革也很有力度。总体来说,在提高其经济竞争力上做了很多努力。


全球经济今年增长预计是3.6%,明年可能是4%。需要注意的是这些数据为IMF 4月的预测。这些数据到7月中旬会更新。


第二大挑战是全球的高失业率。


经济危机之前,2007年主要发达国家的失业率平均是6.4%,2013年超过了13%,其中有些国家特别是希腊、西班牙等失业状况严重。全球2亿失业人口中,年轻人占了大概7500万。美国近期劳动力市场正在改善,今年预计失业率将下降到6.2%。


第三个挑战是*府负债严重,几乎每个发达国家的债务都显著提高。一个原因是,危机后许多*府采取财*刺激,支出上升,另一个原因是危机期间经济疲软,*府税收减少、融资上升,债务提高。债务占GDP的比例不超过60%,是国际上比较通用的一个可持续、安全的债务标准。80%的安全线主要是对日本而言,因为日本债务结构不一样,很少外债,债务主要卖给商业银行,可持续性高一点。


第四个挑战是全球金融体系改革。


金融改革涉及六个方面:一是会计标准,国际上有两大会计协会 国际会计师公会和美国会计师协会,这两大协会的很多财务规章制度不一样,特别是对呆坏账的处理和评估不一样,所以在这方面需要改进,尤其是要加强两边的对话。二是影子银行问题。不仅中国有这样的问题,在国际上影子银行的影响也很大。三是金融数据的收集和改善。四是场外衍生品。这些产品非常复杂、种类繁多。市场规模有多大?怎么进行交易?对市场有何影响?如何监管?这方面的工作还很欠缺。五是系统性重要金融机构的问题。像花旗银行、摩根士丹利规模都非常大,子公司跨越国界,任何一家银行倒闭对全球金融系统都可能带来震荡。它们的问题怎样处理也很值得讨论。最后一个方面是巴塞尔Ⅲ协议,这方面进展最快,对银行的资本要求基本到位。


现在来简单介绍下影子银行。全球金融体系的资产总额 所有银行、非银行加在一起约有255万亿美元,相当于全球GDP的3到4倍。银行与非银行约各占一半,其中银行体系略大一点。非银行中一部分是影子银行,规模约70万亿美元,相当于全球GDP的总和。另一部分是养老金及保险机构。


影子银行这个概念并不整齐划一。各个国家立法不一样,概念也会有所不同。影子银行是好是坏呢?其实影子银行不完全不好。从一定程度上看,影子银行的存在,丰富了市场融资渠道,疏通了信贷流动。但影子银行所涉及的风险也较大,而且对其监管不完善,甚至少有监管。影子银行出现问题会对经济带来负面影响,所以我们需要关注、加强监管。影子银行的构成包括金融公司、私募基金等。从全球来看,影子银行的活动美国占了37%,欧元区占31%,美国、英国、欧元区加在一起占到约80%。从全球来看,中国的非银行金融活动规模不算大,但也必须引起高度重视。


新出现的风险


除了上面的四个挑战,最近出现了一些新的风险需要关注。


第一是持续的低通胀。四个大的中央银行 英格兰银行、美联储、欧洲央行[微博]、日本银行给自己定的目标是通胀不超过2%,目前所有这四个地区通胀水平均低于这个数,特别是欧元区。为什么低通胀也是风险呢?设想一下如果物价增长过低或负增长会出现什么情况呢?今年的钱放到明年,能维持几乎相同甚至更高的购买力,就会影响消费者当前的消费欲望。消费上不去,经济增长就上不去。其次是对信贷的影响。假如负通胀,债务负担实际上就加重了,对企业的债务不利。通胀持续偏低,对经济增长危害很大。


第二个风险是新兴市场国家的波动性在加剧,如国际资本流动。大家都知道2010年开始新兴市场国家基本都是资本流入的。去年开始,则出现了大量资本流出。尤其是2013年5月,当时的美联储主席可能会退出QE的谈话引起了整个市场的动荡,大量外资从新兴市场退出,这个流进流出的剧烈波动对新兴市场国家经济活动带来很大负面影响。


第三个新的风险是地缘*治风险。一个是乌克兰,一个是中东,现在又加上伊拉克。中东问题常常牵动国际油价,进而对全球经济带来影响。乌克兰问题处理不好,对欧洲和全球都有影响。


应对措施


应对这些挑战,有哪些*策措施呢?


一般来说有四个方面:财**策、货币*策、汇率*策和结构性调整。每个*策都有一定的局限性,不可能一剂药治好百病,运用时要考虑每个经济体能否承受,寻找一个最佳平衡点,在达到最高经济增长率的同时,尽可能减少风险。比如货币*策,要刺激经济发展,降息确实能带动就业,但降息过快、过度时会带来房地产泡沫等;比如财**策,降税、增加*府开支可以刺激经济增长,但这样*府赤字就上去了。所以要在*策中找到一个最佳平衡点。


这个平衡点不太好找。1919年一次世界大战后,英国国家债务上升很快,占GDP的115%。当时战后重整经济,觉得债务太高,必须降下来。战后英国财*赤字占GDP的22%,为了降低债务,英国*府采取紧缩*策,5年后财*结余从22%的赤字上升到1923年9%的盈余。当时百姓承受的压力很大,但债务不但没有降下去,反而高速发展,到1923年债务提高到了GDP的195%。缩小开支为什么债务反而提高了呢?因为经济没有增长,经济规模萎缩了25%。药下得太猛,不但没有治好病人的病,反而伤了根本。也就是说财**策过度了。这次教训非常深刻,二次世界大战后,英国采取缓慢的紧缩*策,让经济慢慢恢复,经过30年的努力,将债务从270%下降到了47%。


新兴市场国家近10年、20年发展速度很快。2000年,新兴市场国家占全球GDP比重的五分之一,2010年这个比重上升到了三分之一,到2013年再一次上升到40%,这些数据是根据市场汇率计算的。如果根据购买力平价来算,这个比例会超过50%。


再看看新兴市场国家对全球经济增长率的贡献。上世纪90年代,新兴市场国家对全球经济增长的贡献率是25%;2000年到2007年,贡献率不断提高,危机发生后再次提高。其中中国的贡献率约是三分之一,也就是说,全球经济活动增长的三分之一来自中国。国际贸易中,上世纪90年代初,新兴市场国家占16%,现在是40%。


中国和其他新兴市场国家一样,短期面临的最大问题是国际资本流动的问题。由于资本流动波动性很强,对汇率带来的影响很大。马来西亚、印度、印度尼西亚、巴西、土耳其、俄罗斯等,从2013年5月到今年3月,这些国家的汇率大幅贬值。为什么呢?在美联储可能退出QE的言论发出后,国际资本流出新兴市场。这也说明了全球经济的高度互联。一个国家的经济*策影响到其他国家。


从中长期来看,金融市场不完善是一大挑战。新兴市场国家股市占全球份额的25%,债市占16%,与经济规模比较相差很大,是发展的重点。另外,财*开支的压力也是挑战之一。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现在的发达国家 在当时也处在发展中阶段 在当时的财*开支是GDP的20%,到70年代上升到30%,80年代到40%。很多国家经济在发展,基础设施要更新,教育、科技、医疗都在发展,*府开支就上来了。按人均收入来看,现在的新兴市场国家相当于发达国家60年代的水平。如果新兴市场国家同样这样增加支出,会怎样呢?财*开支加剧说明新兴市场国家要发展,要确保财力方面的持续发展。


新兴市场国家在2013年资本外流之后,会不会发生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那样的危机呢?我认为不会。一是债务负担远远低于1997年,当年债务与GDP的比重是50%,现在是30%;第二,外汇储备相对充足,1997年外汇储备规模相当于外债规模,现在外汇储备与短期外债的比率则远远高于200%;第三是汇率机制更加灵活。三个因素加起来看,尽管新兴市场国家面临一些困难,但出问题的可能性不大。


对中国来说,还有一大挑战,就是信贷和非银行金融活动增长都很快。2003~2008年,危机发生前,当年投资占GDP比重约是五分之二。危机发生后,中国*府采取刺激*策,增加投资,使其比重大幅上升。再看融资方面,社会总融资在危机发生前比较平稳。其中一部分是银行信贷,一部分是非银行的。危机发生后,两种信贷都大幅上升。


除此之外我想强调的是人口结构的变化。近年来中国经济增长非常快,一个原因是劳动力供给水平高、成本低。预计2023年左右中国人口红利消失,劳动力成本可能会大幅上升,对经济增长带来压力。同时,人口老龄化对社会也会带来很大压力。1990年,在中国,平均11个劳动力负担一个65岁以上老年人;到了2010年,9个劳动力负担一个老人;而到2030年,只有4个。医疗、保险等都上去了,*府开支压力很大。不仅中国,日本、德国等许多发达国家也面临类似压力。


最后一个挑战就是经济结构的调整。我们简单把经济分为农业、制造业、服务业,从全球来看服务业占GDP比重约三分之二(64%),美国很高,达到80%,印度为55%,中国只有40%左右。说明中国的服务业发展潜力很大,包括金融、通信等。再看生产率的变化,2000~2008年,中国GDP平均增长10%左右。分开来看,来自哪些方面的贡献呢?5.8%来自资本投资,4%来自要素生产率的贡献,2008年以后GDP约8%的增长率大部分来自资本投资,生产率的贡献有所下降,约为四分之一。往前看,假如中国要保持7%的增长,需要有一半来自要素生产率的增长,不能完全靠投资的数量,还要看质量,要靠科技的提高和效率的提高。


再从另一个侧面看生产要素的区域比较。如果以美国为对比,将其水平标准化为百分之百,实物资本占产出的比例美国是100%的话,中国远远超过这个数字,说明中国的增长很大程度上依赖实物资本的投入。再看人力资本 平均受教育的年数,中国还是有一定距离。最后相比要素生产率,中国的距离更大。所以,中国通过发展教育、提高技术,经济增长潜力很大。


最后说说如何促进可持续的、稳定的经济增长。自全球金融危机爆发以来,中国的经济活动主要依靠信贷和投资,包括在房地产领域的投资。这虽然支持了中国的增长,也促进了全球需求,但很难持续,并且导致经济结构中脆弱性的上升。过去一年,中国*府多管齐下,开始应对这些脆弱性。虽然*府仍有充足的*策空间,但继续依靠信贷拉动经济增长意味着风险仍会上升。对于这些经济发展中存在的深层次脆弱性,如不及时应对,会给长期可持续增长带来威胁。


去年11月的十八届三中全会的改革蓝图,标志着中国经济发展的一个新篇章的开始。这些改革的实施,将带动中国可持续的快速增长,并继续向高收入水平收敛。


现在的挑战是,如何将这一重要议程转化为具体的*策、措施和行动。众多改革议程很难一起推进,那么我们能否考虑一个优先顺序?比如财*改革、税制改革、金融部门改革和国企改革等,可以优先考虑。


我们应该认识到改革措施可能会降低一些增长速度。但我们应该着眼于在中长期内的,可持续、稳健的发展。寻找一个合适的平衡点,在解决经济中脆弱性和结构性问题的同时,避免增长下降过快。我们不一定要追求最高的经济增长率,而要追求最高的可持续的经济增长率。插图/刘飞


(作者系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秘书长。本文摘自其上海财经大学演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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