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邻居笑着问年幼的张克沙:你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身旁的奶奶也笑了笑,说了一句话。正是奶奶的这句玩笑话,使张克沙做出了改变一生的决定。
张克沙于年的5月23日,出生在辽宁大连的一个高干家庭。3岁的时候,因为父亲的身体原因,便举家迁回了湖南长沙生活。
小时候家里穷,父亲虽曾为开国少将,但仅靠退休的父亲的那点退休金养活着一家九口人。在那个困难时代,张克沙从没穿过新衣服,只能穿哥哥不适合穿而剩下的衣服。
而母亲无意中错把姐姐的衣服给了张克沙穿。偏偏他最喜欢穿姐姐的衣服。
穿女孩子衣服、玩女孩子的游戏,喜欢做女孩子做的手工,甚至还模仿女生上厕所蹲坑等等。
邻居们、小伙伴们、同学们都对小克沙投来异样的目光、总是在他的面前指指点点。
有个邻居更是直接的话里有话地问他:你是男孩还是女孩。才五岁的张克沙还不懂什么是女孩、什么是男孩,不知该如何回答。
身旁的奶奶却笑了笑说:大人做面食的时候,他就偷偷拿面团去玩,被父亲发现后就把面团藏在了他的裤子里。这样,他就由女孩变成男孩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听着这句话,懵懂无知的张克沙认为自己就是个女孩子。自此之后,他只和女孩子玩,而且刻意地和男孩子保持一定的距离。
就这样一直到了高中,之前是相安无事的。可是,15、16岁的男女身体发育得已经很明显,男生该有的喉结、声带变粗等特征,张克沙都没有。
这种反常的情况,很快就在学校里传开了。渐渐各种难听的话就涌入张克沙以及父母的耳朵里。
语言有时就像一把利刀。不堪流言蜚语重压的张克沙没等到高中毕业,就选择了休学。
休学后的张克沙,要变性的想法第一次很强烈地出现。还在各种机缘之下,先后认识了5个对她非常宠爱的男人。
休学后的张克沙,医院。
在医院的走道上,与一名叫“萧强”的男孩子擦肩而过。也许是缘份,两人相识了。初次相识的萧强,对张克沙有着一种特殊的想保护的愿望。
张克沙把自己的烦恼告诉了萧强,萧强不但没有歧视、没有躲开。在当时的年代,能这样理解、包容的人实在太少了。
萧强很肯定地告诉张克沙,若想成为女人,是可以变成女人的。因为萧强的这句话,张克沙的生活又重燃希望。
但是,后来萧强入伍了。虽然萧强还告诉张克沙:他要考上医学院,亲自为她做变性手术。
可是,在年参加的对越自卫反击战中他光荣牺牲了。
第一个心仪且接受自己的男孩的离世,让张克沙痛苦了一段时间。
他迫切希望有一种办法能让他早日变成女性。
随后,在年12月4日,才17岁的张克沙就像后来的金星当年一样,应征入伍当兵去了。
当兵的日子,张克沙在训练之余,要面对的是如何不让战友们和部队知道自己的男儿身女儿梦。
他注射了女性荷尔蒙。
但洗澡和上厕所是首要的大难题。张克沙会在澡堂没人的时候,才偷偷地一个人去洗。在厕所没人的时候,才偷偷去方便。就如古代的花木兰代父从军一样。
所有生活行为都是独自一人,很快,战友们都发现了张克沙的奇怪行为,但大伙也没太往心里放。
就这样一直到张克沙要退伍了。可退伍的时候发生了一件麻烦事。
原来张克沙在给部队报资料的时候,坚持把性别定为女性。这让部队退伍办的工作人员很苦恼,入伍的时候明明是男性,现在退伍了却变成女性,这是不可能的。
正是因为张克沙的这个坚持,他退伍后没能正常上户口。
于是,张克沙便离开父母,来到了广东的东莞,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女人,到了一家玩具厂打工。
在玩具厂里,他如普通的女工一样,跟她们扎堆聊天。
打扮成女人的张克沙,有几分姿色,引来了厂里的一些男人的追求。但张克沙非常清楚自己的情况,所以都极力地躲避和婉拒。
日复一日,,日子很平淡地过去了。直到年的一天,张克沙无意在街上翻看到一本杂志上的一篇文章,正是这篇文章,使张克沙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原来这篇文章是北医院医史研究室的阮芳斌医生写的。张克沙根据文中的描述,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性身份识别障碍”。原来是自己在童年时候的一些经历,使得他有改变性别的想法。
回想起萧强曾跟他提到过的变性,张克沙决定通过手术,把自己变成一个真正的女人。
于是,经过各种了解和寻找,终于在年1月10日,张克沙在北京医院整形科进行了8个小时的变性手术。手术的成功,使得张克沙成为了中国第一个变性人。但是对当时的国情来说,这项手术是要保密的。
张克沙出院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到长沙,到派出所办理了上户口。当户口本里的性别那一栏写上“女”,张克沙的名字也变成了“张克莎”。
但是,因为张克莎是本地人,原来是男的,突然变成女的。所以张克莎变性这个消息便不讲而知,很快就传遍了当地。
也是在长沙,张克莎遇到了生命里的第二个男人。
在一次朋友的聚会中,一个比张克莎大1岁的男孩。即使男孩知道她变性的事情,却愿意和她谈心事,希望能和她处男女朋友。张克莎被男孩的勇敢和真诚打动了,两个人的恋爱关系也公开了。
可是他们的恋爱被男孩的父母知道了。男孩的父母无法接受自己的儿子跟一个变性人在一起,于是一出“棒打鸳鸯”,把这两个恋爱中的男女拆散了。
第二次的恋爱在不理解、不接受中结束,张克莎决定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再一次来到了东莞打工。
在东莞的工厂里,大家都把她当成一个真正的女人。
在这里,张克莎遇到了生命里的第三个男人,一个比她大32岁的、尚是单身的香港富商肖先生爱上了她,并展开疯狂的追求。
张克莎当时的心情非常矛盾,她非常想离开这个环境,到香港开始新的生活,但又抗拒于肖先生年龄悬殊太大。
但最后,张克莎还是面对现实,选择了嫁给肖先生。
年的年底,张克莎跟随着丈夫肖先生来到了香港。
到了香港的张克莎,没有听从丈夫要她在家里当家主妇的要求,她选择了工作。
她利用自己的身材优势当过模特,后来还买过保险,活得很舒爽、如意。因为在香港,没人知道她是变性人的身份,甚至连她的丈夫都不知道,而且到他离世的那一天。
但是,一次在香港街头遇到老乡,她的秘密便成为了一个被人要挟勒索的生财工具。
老乡威胁张克莎,要拿30万港币堵住他的嘴巴。虽然张克莎这一次是花了钱封住了老乡的嘴。但这种被人要挟的滋味并不好受。
于是,在年,张克莎准备离开生活了9年的香港。在离开之前,张克莎遇到了生命里的第四个男人。
在挑选告别礼物给朋友的时候,张克莎遇到了一个叫阿山的男子。缘份这个词很奇妙,与阿山的偶遇,两人竟然深深地爱上了对方。
相恋了三个月后,阿山把张克莎带给父母认识。正因为阿山和他的父母都不知道张克莎是一个变性女人,所以深得阿山父母的喜欢,甚至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可是,张克莎清醒地知道,自己是一个有丈夫的人,而且自己的变性人身份难保哪一天会让阿山知道。在一番思想挣扎后,张克莎醒悟不能再重覆以前的旧辙,更重要的是不能背叛丈夫。
而且这个时候,那个贪心的老乡并没有满足那30万。不久,又对张克莎威胁、要钱。
于是,张克莎决绝地选择了对阿山不辞而别。在告别了丈夫肖先生后,她独自一人离开了香港,去到了台湾。
一个女人,来到陌生的地方,她要养活自己。有着身材、样貌优势的张克莎先是选择了做舞女。
但她明白做舞女不是长久之计。她利用做舞女赚来的钱和名气,在当地开了一家饭馆。
她的饭馆的生意是越来越红火,生活也渐趋稳定。
在这时,张克莎遇到了生命中的第五个男人,一个叫阿豪、比她小10岁的男人。
可这个男人不简单,他是台湾当地的一个黑道之人。
张克莎与阿豪的认识,缘自一场“英雄救美”。
有一天,几个社会上的小混混到张克莎的饭馆闹事,张克莎正被这几个小混混为难着。
适逢路过的阿豪碰到,看见一个女人被几个男人欺负,便二话不说,上去冲着几个小混混就是一顿揍打。面对黑道中人,几个小混混吓得抱头认错、狼狈地跑离了餐馆。
阿豪自此之后,常来张克莎的餐馆吃饭。时间长了,也许是出于感恩,也许是出于在异乡想要一个知冷知暖的男人陪伴,张克莎便与阿豪走到了一起。
可是,这段感情在三年后便因阿豪犯事被通缉逃跑而不告而终。
年,香港的丈夫肖先生得了重病,危在旦夕。本着夫妻一场,张克莎马上坐飞机回到了香港见丈夫最后一面。可是,医院,丈夫便撒手离世了。
在丈夫离世不久,自己的母亲也离开了。两个对她最重要的人离开了,伤心的张克莎痛定思痛,回到了长沙,坦然面对自己是变性人的事实。
从年开始,张克莎把自己身为变性人这么多年的心路经历写成了书。后来,关于张克莎的消息便难以听到,渐渐,人们都淡忘了这个身为中国第一位的变性人。
后面的话:
每个人都应有决定自己生活状态的权利。无论是变性人,还是普通人,只要是守法、不影响他人生活,我们都应给予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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